Page 104 - 解庄子《南华经》

夫马，陆居则食草饮水，喜则交颈相靡，怒则分背相踶。马知已

此矣。夫加之以衡扼，齐之以月题，而马知介倪、闉扼、鸷曼、诡衔、

窃辔。故马之知而态至盗者，伯乐之罪也。夫赫胥氏之时，民居不

知所为，行不知所之，含哺而熙，鼓腹而游，民能以此矣。及至圣人，

屈折礼乐以匡天下之形，县跂仁义以慰天下之心，而民乃始踶跂好知，

争归于利，不可止也。此亦圣人之过也。

【解】

再说马，生活在陆地上，吃草饮水，高兴时颈交颈相互摩擦，生

气时背对背相互踢撞，马的智商就只是这样了。等到后来把车衡和

颈轭加在它身上，把配着月牙形佩饰的辔头戴在它头上，那么马就

会侧目怒视，僵着脖子抗拒轭木，暴戾不驯，或诡谲地吐出嘴里的

勒口，或偷偷地脱掉头上的马辔。所以，马的智商竟能做出与人对

抗的态度，这完全是伯乐的罪过。上古赫胥氏的时代，黎民百姓居

处不知道做些什么，走动也不知道去哪里，口里含着食物嬉戏，鼓

着吃饱的肚子游玩，人们所能做的就只是这样了。等到圣人出现，

勉强用礼乐来匡正百姓的形象，标榜仁义来慰藉百姓的心，于是人

们便开始千方百计地去寻求智巧，争先恐后地去竞逐私利，而不能

终止，这也是圣人的罪过啊！

10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