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96 - 解庄子《南华经》

或不足于数，其于忧一也。今世之仁人，蒿目而忧世之患；不仁之人，

决性命之情而饕贵富。故意仁义其非人情乎？自三代以下者，天下

何其嚣嚣也？

且夫待鉤绳规矩而正者，是削其性者也，待绳约胶漆而固者，是

侵其德者也；屈折礼乐，呴俞仁义，以慰天下之心者，此失其常然

也，天下有常然。常然者，曲者不以鉤，直者不以绳，圆者不以规，

方者不以矩，附离不以胶漆，约束不以纆索。故天下诱然皆生而不

知其所以生，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。故古今不二，不可亏也，

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纆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？使天下惑也！

【解】

至理正道，唯有先天的性命一体、自然大道。所以说，合在一起

不是并列，旁生的不是枝杈；长的不算有余，短的不算是不足。因此，

野鸭的小腿虽然很短，续长一截就有忧患；鹤的小腿虽然很长，截

去一段就会痛苦。所以，应该顺遂自然，自然长的不可以随意截短，

自然短的，也不可以随意续长，安于自然就没忧患了。噫！仁义不

是人情吗？为什么要过分强调，使人感到忧虑呢？

况且对于脚趾并生的人来说，分裂两脚趾他就会痛彻心扉；对于

手指旁出的人来说，咬断歧指他也会哀啼不止。以上两种情况，有

的是多于正常的手指数，有的是少于正常的脚趾数，但为他们造成

的忧虑是一样的。如今强调仁义的人，是忧虑未来人间的祸患；那

94